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狂士·铁符——南宋爱国志士婺源许月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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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婺源历史文化旅游丛书2016-11-05 19:44:33 文章被浏览:文章来源:婺源历史文化旅游丛书

        当年谢枋得宁死不做元朝的官,曾在门上题曰:“要看今日谢枋得,便是当年许月卿。”

  许月卿是谁?他何以能成为南宋爱国志士谢枋得的楷模?

  “人生少年须立事”

  许月卿(1217-1286),字太空,小名千里驹,字驹父,人称山屋先生,婺源许村人。

  许月卿曾祖父许安国、祖父许琳皆是当地善士。父亲许大宁受学于著名学者魏了翁,因魏了翁曾以“友仁”二字题其堂匾,因此人称友仁先生。许月卿自小聪颖,7 岁能写文章,15 岁从学于董梦程(介轩),董梦程是朱熹门徒程正思(端蒙)的高足,许月卿因此得到正宗朱子学的启蒙。端平乙未(1235 年),县大夫王埙见许月卿才学过人,夸其是“天下奇男子”。许月卿16 岁参加乡试名列前茅,被地方选送向魏了翁求学,为他打下了扎实的理学基础。

  许月卿 23 岁那年,在江东参加《易学》考试获第一名。27 岁参加廷对,试题是“始忧勤,终逸乐”。许月卿答道: 文武官员不应贪图享乐安逸; 逸乐无度,统治者则将失权。秦朝有逸乐之说,百官无所作为,导致赵高篡权,秦朝灭亡。他引经据典纵横论说,其论点及才气深得理宗赞赏,因赐进士及第,授濠州(治今安徽凤阳)司户参军。

  当时,言官徐元杰、刘汉弼因抨击宰相史嵩之获罪冤死,许月卿带领太学诸生跪伏在宫阙前,为徐、刘二人鸣冤。许月卿敢说敢当,言辞激切。理宗皇帝赵昀称许月卿是“狂士”,赞美其忠义,并任命他为本州教授,代理知录参军,后升任临安府教授。

  许月卿嫉恶如仇,更不愿同流合污。时有丞相谢方叔之子,想召许月卿到史馆去任职,并说: 我读过你的文章,仰慕你很久了。许月卿深知这位被京师人讥讽为“小相”的高官公子,是在浊乱朝纲,坚辞不就。京官余玠之子余如孙统帅四川军队,贪赃废法,胡作非为,军民怨声载道。许月卿上奏朝廷,要求严惩余如孙,将其所盗用的钱财归还军士,并说只有这样,京城那些专权乱政的官宦子弟就会耸然知惧。

  许月卿性格刚毅,凛然不可犯。在朝时,有大臣劝诫他待人处事要平和,不要太刚倔了。他说:“我知道大臣和宰相都是以此来录取官员的,但是我却从没想这些。不过人以平和待我,我许某又怎不平和待人。”宝祐三年(1255 年),朝廷任命许月卿为江西路庾幕干办,提举常平,他婉言推辞,6 年没去赴任。后来一上任便遇黄万石一案,这案子涉及使臣贪污受赂、违法曲断,影响非常恶劣。许月卿不顾情面,坚持秉公办案,严厉查处了那些徇私枉法的贪官污吏,杜绝了衙门恶习,江右百姓交口赞叹,称许月卿是“铁符”。何为铁符?办案铁面无私,为人铮铮铁骨,这是老百姓的期待,也是对许月卿为官从政的高度评价。

  许月卿治政严肃,干净利落。他要求所属郡县的积案,有超过一年的,要立即处理,使许多积压多年的冤案迅速得以平反。许月卿后任承直郎、浙西运干。这时,宰相贾似道把持朝政,见朝臣屡次推荐许月卿,便召许月卿与黄镛到试馆任职。许月卿对贾似道弄权误国、荒淫无耻的行径极为不满,在贾似道召见时,直言不讳地说朝廷已失去人心,并吟诵高士林实夫所作的《饯公序》道:“宰天下者,其量要足以容天下。如果对进谏忠言加以隔绝,对俯首贴耳者则启而重用,对心腹耳目则不详查,那么勤奋正直的人虽有才干也难以立足,我又何乐于此。”贾似道大为不满,没过多久,将许月卿改任浙西职。许月卿拒而不受,罢职离开京都,步行返回故里。他曾作《涉世》一诗叙说自己对世事的见解:“涉世如溪谷,只宜在浅处。一生如一日,未暮早曰去。君不见,伟哉勇子韩淮阴,往往正坐涉世深。”

  他自问自答:“人生少年须立事”,“功成身退岂不好?”

“拗折渔竿赶入山”

  许月卿返回家乡后,一心写诗著书,自号“泉田子”。他在《故人》诗中说:“故人归作山中相,老我聊乘雪夜舟。细君颇讶不入市,山中访友将何求。扉屦资粮夺之去,毁车截镫挽予留。一笑谓汝贤细君,无求我乃肯出游。宰相良解轩轾予,空难屈膝低我头。同云一色天欲雪,夜深云散月明楼。”

  许月卿对理学颇有研究,著有《易本义启蒙通》《外翼》等书。他的学术,主要在于订正时人偏误,同时也疏证“朱子之学”的原委。他在江西临汝书院讲《中庸》时,指出朱熹所讲“阴阳五行之气,健顺五常之理”,本于汉儒郑玄所注“木神则仁,金神则义,火神则礼,水神则智,土神则信”。因此,他认为水火木金土是“气”,仁义礼智信是“理”,而有“神”之一字贯穿其间,“理”是形而上者,“气”是形而下者,而神则在上下之间,理不离乎气,气不外乎理,而有神贯乎理气之间。朱熹思想的许多重要命题,他都能发其先儒未发之蕴。他阐扬朱子之学的方法并不是援异论以标新,而是本于朱子之学,从其内部来发掘,从而沿着朱子学的途径,登堂入奥,进行阐述,多方求证。

  许月卿也是个诗人,《宋诗抄》中有许月卿所著《先天集抄》,存诗 50 余首。他的诗,多为率真自然之作,表达辞官归田后的情感。如《云边》写道:“云边人种麦,天际我归舟。月色轻寒夜,笛声何处楼。久晴人渴雨,倦仕我归休。高士传闲看,东篱花正幽。”《春日闲赋》《途问伍》《白雪》诸诗,描写农桑风情,生活气息浓厚。还有不少诗感喟国事,诗风沉郁悲凉,如《满城风雨近重阳》:“满城风雨近重阳,一舸烟波入醉乡。心事已同鸥乌白,眼界空有云山苍。酒安能管兴亡事,菊亦颇复时世妆。何似长歌明月里,月明天阔地更长。”宋亡后,又作《吟蛩》感叹:“吟蛩不管兴亡事,舞蝶那分梦觉身。别浦连樯归远客,高山小径过樵人。”《郎湖道中因见二事信笔》《题刘后村所跋杨朴移居图》诸诗,亦有“春风不解分疆界”、“拗折渔竿赶入山”等佳句。

  许月卿一些吟诵家乡景物的抒情诗,清新活泼、想象丰富。如《三月》中写道:“三月春如年少时,了知造化最儿嬉。智行无事柳飞絮,道发自然花满枝。锦绣园林溱官贵,神仙院落阗清奇。老夫长似春三月,游戏人间不皱眉。”他游览三都朱绯塘,寻访朱熹遗迹,曾感叹:“新安别无奇,只有千重山。千山万山中,其奇乃出焉。下者为砚石,与世生云烟。高者无系累,飘然出神仙。忽生朱晦庵,追千万世前。示千万世后,如日月当天。呜呼新安生若人,不知再生若人是何年。”

  许月卿生活在宋末元初,深深懂得“国家之败,由官邪也; 官之失德,宠赂章也”,官员失德腐败是政治腐败的主要原因。因此,他下功夫对当时的国家机构、职官设置进行研究,并效仿西汉杨雄《官箴》的体例,撰写《百官箴》49 篇,按照宋代官署和职能,分曹列职,各申规戒。既列出各机构本身的职责,又有其下属机构的职责,上自左丞相,下至太子太孙师友僚属,皆分别一一作箴。如《尚书吏部箴》说:“天下犹身,一人元首,大臣腹心,心苟不清,身曷以宁。清中书务,圣训孔明,侍臣司选,敢告官正。”如《尚书工部箴》说:“楚王好细腰,宫中多饿死。上之好恶,可不谨之。爰自比年,浇浮已甚,善觇国者,可为寒心。笾豆既废,乃用盘杅,奇伎奇器,王制所诛,用器不度,不粥于市。”“勿作滛巧,以荡上心。”《四库全书》将《百官箴》及许月卿的《进百官箴表》《百官箴序》等一并收录,并称《百官箴》有“触目警心”的作用。

  宋德祐元年(1275 年),徐直谅至殿院称许月卿有将相才,推荐他去东南任职。许月卿不曾上任。不久,南宋覆亡,许月卿身穿孝服闭门,念念不忘这国耻大辱。几年间他一句话也不说,其学生也是女婿的江恺叩问他为什么要这样,他默默书写了“范粲寝所乘车”几个字,表示要以历史上的忠臣义士自比,立志为国家为民族尽节,决不改变志向。

  元至元二十二年(1286 年),许月卿在家乡逝世,享年 70 岁。临终前几天,他对家人说:“我将要离开人世了,你们记住,我入殓时一定要穿集英殿所赐的红袍,这样才能见先帝于地下。”他以当时的爱国志士履善甫为榜样,说:“履善甫死了,死得其所。谢君直(谢枋得)与我皆不苟合于世,他曾比于我(指谢枋得曾在他的门口写: 要看今日谢枋得,便是当年许月卿),是深知我的为人,我死了,你们要铭感不忘。”

  当时人称许月卿以文章气节闻天下,清人黄宗羲的《宋元学案》更是高度评价说:“新安之学自月卿而一变为风节”。

  许月卿曾感叹:“千年光景东西汉,一把春风大小乔。坐啸行吟芳草碧,杜鹃时节雨潇潇。”沧海桑田,世道多变,但许月卿的爱国精神和民族气节仍一直受到人们的赞颂。

追赋暮游
许月卿

锡山舟泊似荒村,微服南禅古迹存。
壁上姓名今已远,碑阴人物了能言。
薄游草草寒侵袖,远思悠悠风满轩。
携手出门烟树密,数僧离立语黄昏。

  小注: 庚子冬系系离广陵,将肆奉常试业于京师。舟泊无锡,日已暮,与王希圣微服游南禅,盖访古敢。参寥题名壁无恙,寺记有碑,碑阴结字甚伟,视之,蔡京也。出门烟树苍然,数僧遇语而已。余与希圣却立四顾曰:此佳景也,当写之为诗。而举子业乱其中,不能就。暇日追想,宛在其目,为诗以寄希圣,其明年冬十一月也。岁月驱人,又可一慨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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