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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过晓源岭

风过晓源岭20124875750913

作者:清风明月2012-01-09 21:28:58 文章被浏览:文章来源:本站原创

 

 

论起我对家乡那条晓源岭的头一次接触,除去混沌无知的襁褓岁月在母亲的肩背上往来于段莘晓源之间,真正自己行走过山岭当是在五岁左右。依稀记得那是夏曰一个晴朗的午后,我从父亲工作的商店里偷偷溜了出来,懵懵懂懂跑过苦株山牛栏边的马路,跌跌撞撞爬到晓源岭上来,稚嫩的心里只有一个愿望,笔直走,朝着大路快点跑去家里见到祖母就有好东西吃啦。

当我爬过上上下下的石岭来到村口时,路边水田里生产队出勤的社员还在劳作,河对岸水磨坊正对面的水轮泵机房引起了我的好奇,雪白翻滚的水花从机房下面高大幽深的排水口滔出来。我双手按地低头观望对岸那洞口里滔滔流出的浪花,机器呜呜的轰鸣声里,我一时忘了回家。就在这左观右望快意忘形的时候,寻找多时一路问讯而来的父亲赶到了,不由分说一把抱起我就往段莘走,在一路不情愿的哭叫中又一次走下晓源岭。

晓源岭是一条曲折蜿蜒连绵不断的石板驿道,在七七年之前它完整古朴落满了岁月经过的痕迹。一路走去石板平整,岭旁茅草树枝收拾得干干净净,快到岭头有古老的歇憩亭,亭柱老旧,靠凳陈朴,亭角墙边山泉冷冽甘甜可囗,水声叮咚,山色入亭,亭内总散逸着清新透澈的山野之气。亭旁住着户人家耕种岭边山弯里的田地,我读小学时这家人已搬迁到岭下的苦株山,而‘岭头发’的大号人家却一直叫着。

走到岭顶是一巨大的拱圆形岭洞,驿道由洞里经过,洞里两旁摆放长条大石供往来行人歇憩。岭洞建于明朝初年,一块块沉重古旧的岩石层层排列拱成一半圆形山门,跨入十几米长的岭洞,只觉阴冷森森,凉意从石缝间泄出。大热天爬过岭的人一入岭洞的石座,周身热汗顿止暑意全消。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,人们笃信这样一个风水传说,东北向段莘村边的向山有隐隐一股煞气直冲向晓源岭来,村人建此岭洞以收其戾,祈保村居生灵康安和顺。那些已往漫长的曰子里,岭头之上,山坡之脚,藤蔓攀附,苍然巍峨的石头岭洞俨然一位无私无畏披满沧桑的威武神者,在惨烈的时光冲刷下,忠实的护佑着一方乡邻的平安。可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建乡村公路,在村里土专家的聪明规划下,阅历数百载的晓源岭惨遭厄运,一段段青石板被挖毁填埋,歇气亭,岭洞都在轰啦啦的土炮轰鸣声中被夷为平地,一条古老的驿道被切割得七零八落,损毁几占古岭道全长的一半。刚修公路的那几年,外出多年的晓源人回家,来到苦株山岭脚底,望着满山伤痕累累的黄土面和拦腰截做几段的古驿道,一时竟有不知从何迈脚之感。

我是踩着晓源岭长大的,从儿时的懵懂学步到青少年时的外出求学,一次次的从岭上跑下,又一回回往岭上攀爬,无数次亲近这条冰冷却又火热的山岭,无数次聆听到古老山岭在身边蓬勃刚健的心跳,无数次感悟到山岭在风雨飘摇,冰霜雪压下的坚忍挺拔。晓源岭之于村人,是一条通往山外世界的必经之路。

经‘岭洞’往前而去都是一溜的下坡,间或几步石岭,接着又是段光滑平整的石板古道,这是公路未建之前的境况。过去交通闭塞的年月里,晓源岭也是段莘山区的人们行走婺源县城的主要道路,越过此岭走梧村,经苍岭、罗岭、降头,过秋溪长径,往鹤溪回头岭至紫阳镇,往段莘去,又是晓源一带乡村的人们前往屯溪、上海等地外出谋生的途径。想象着当年自己的祖辈们带着简单的行囊,和邻村的伙伴行走在这古驿道上心里该是何等毅然决然,往前望,山道险峻云谲波诡,回首看,关山阻隔乡关渺渺,多么了不起的徽州人啊,不断的奔波操劳,不断的添写生命传奇。

晓源岭边上快到梧村有一大畈田段叫岭头山,古驿道到此又是一大段下岭,一排排石板径直排开去,一条往左是晓源,粗陋往右的走梧村。六十年代初大队集中几个村的劳力在岭头山下修建了一座小型水库,黄土夯实的坝面,低洼平静的库区,由于来源水有限,水库只能收蓄上半年的山洪水,一到八九月份,三年倒有两年干涸掉。岭头山水库在乡人之间还传着个故事呢。

文革初期,水库上值班的渔屋里住着一位村里的小会计,农事之余喜欢写写画画也算得半个文人,可能是心血来潮,或是触景生情而有所发,有一天小会计在渔屋门囗两边贴了幅门联,上联倒也贴切,‘风声雨声鱼跃声声声入耳’,下联照搬了古人的‘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’。村人看看也就罢了,可碰巧却让公社下乡检查生产的丁主任看到,了不得,这大山里的百姓不一般,是立足山乡胸怀天下的革命性啊,得好好培养,丁主任一开会,小会计一下子坐进了大队办公室,只是后来小会计可惜双眼患了青光眼病,又因家庭矛盾不断激化,大队的事没做多久就交了差,空负了一肚子学识,也辜负了丁主任的一番好意。

乡村公路开建后的二十余年里,泥泞不平塌方断续的公路并没有真正改变乡村交通不便的状况。那些年车辆也很少,一辆装满货物的汽车在岭底开始爬坡,走路的人同时从岭上起步,十几分钟后,行路人已走到岭头的平路上,拉货的车还在半山坡上呜咽呢。有时坐在那东摇西摆的车厢里抖动,我宁愿走着还舒服得多,搭不上车的人还是肩挑手提着走晓源岭。在我开店的那些年里,从山岭上负重而行的苦涩是深有体会的。有一次县城进货回来无车可搭,只好自己挑着回家,挑不起的寄放在苦株山一户铁匠师傅家里,一头两相酒,再加零散的小百货,那天在晓源岭上几乎是走十几米就歇一回,气喘吁吁汗流浃背,那担货物到家差不多走了三个多钟头,一百七十多斤重负压得我浑身酸痛腿颤不已,生活的艰辛不易沉重磨难就在这古驿道上如此深刻的教训了我。

十几年前村人每每在谈及子女升学之事总是慨叹不已,都说人家珊厚村不大,读书上进的人才就是比晓源村的多,有留学欧洲的,有定居美国的,就是上国内重点大学的也有几位,而晓源村呢,那些年升入大学的很少。后来据一位信风水学的人说,人家珊厚出读书人料,是因为石案亭边上的金杯银杯(山间幽泉)长年滴沥不断,小村的文脉气势悠长着呢。这一说让好些乡人好象明白了什么,晓源岭头亭里的泉水不也是金杯银杯,关乎村落的文脉吗?当初修路毁亭破道怪不得今日……最早回悟出来的是村头一富户,其有三个儿子读书,忧心是有的,他请了村里几个壮汉到岭头黄土堆里去找那处消失了十几年的泉水,经过数日挖掘还真给找出来了,原先老亭里那个粗砺麻石猪食槽也翻了出来,泉水虽不及昔时的畅快欢涌,涓涓细流倒也慢慢注满了石猪槽的空间。当年富户的大儿子考上了景德镇一所学院,总算有所获吧。近年村里上大学的人多起来了,真是岭头泉水润泽了文脉所致,我想应该不是吧。

在中村上班的七、八年里,晓源岭每月都要走上两三回,或是回家休假,或是送货下乡,要么去分店送通知盘点,走得最快的一回从岭底起步,走到岭头用不了八分钟,可谓快步如飞,同行的一位小学老师走得直喊累。有一次我从村口的新亭数起,一级一级的青石台阶数过去,行到苦株山岭脚止,竟有四千九百多级,如果加上修路损毁的石阶,晓源岭驿道当在万步石台阶左右吧,这可是个不简单的工程呵,一辈又一辈人在此铺路行走,一代又一代人在此修葺摸索,这是古徽州一条坎坷波折却又充滿期待希望的心灵之路,亦是村人前辈今生心怀高远,追求圆满获取成就的拚搏之路。

晓源岭上多风,一季又一季的风从岭上吹过来又吹过去,无数的乡人在风中走下晓源岭,甚至没回首望眼近在呎尺的家山便迈入碌碌忙忙的红尘里,从此与故里山乡相忘于江湖。在岁末的风里,落满沧桑灰尘的晓源岭又似一条柔韧有力的鞭子,一下又一下抽打着被乡愁包裹心胸的游子。隔着茫茫时空,无数的人就象岭上的风,一阵又一阵的风,在晓源岭上吹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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