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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镰

开镰20124875750913

作者:洪忠佩2017-11-09 09:16:49 文章被浏览:文章来源:本站原创

  村庄田野上最早的开镰,总是以母亲躬身的收割为起点。嚓,嚓,嚓,一丛低着头的稻子,刚好在母亲手里是盈盈的一把,割下几丛就是一摞。我看着大丛大丛的稻子,在母亲的弯弯的齿状的禾镰镰口纷纷倒下,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禾镰还啄在禾戽上。

  稻蔸上的镰痕,新鲜,平整,那拓展延伸的行数,是母亲俯身左右开镰的频率。母亲衣服的后背上,明显有了汗渍留下的盐碱,白白的一片。当时,我虽然已过了懵懂的年龄,却只知道开镰收割是人与村庄、季节、田野建立的一种秩序,即便自己站在“冷浆田”(水冷田瘠)里挥镰,也是被动的,甚至是木然的。

  那个时候,总觉得稻田里斑鸠与麻雀的欢呼雀跃,都比我快乐得多。

  俗话说,秋前夏末,半死烂活。物质匮乏的年月,人也显得卑微无助。那抢收抢种的日子,仿佛日夜都混沌不清。尽管母亲累得直不起腰,我还是能够感觉到她和村里人一样,都有一种焦灼的幸福感。一把木柄的禾镰,弯弯薄薄的,铁质的镰齿里可以生发出生活的无限美好。那一丘一垄一畈的稻田里,都是与母亲一样躬身舞动禾镰收割的父老乡亲。一天又一天,一年又一年,从给母亲打下手到参与收割,我常常找不到语言表达的出口,更忽略了躬身收割的母亲,俨如对大地虔诚的膜拜。

  敬老有福,敬土有谷。男也勤,女也勤,三餐茶饭不求人。小暑小割,大暑大割。禾镰上壁,农夫也没得吃。母亲类似的话语,来自于农家耕作生活的沉浸,好比有一根无形的线,始终牵着春种秋收的关联。浸种、育秧、栽插、耘田、施肥、收割,既是乡土中国稻作的一种链接,也是我对稻子种植的程序性认识。

  在村庄的炊烟袅袅中,在我的乡土田野记忆里,似乎所有的色调都与稻子有关。禾苗的嫩绿与青葱,谷穗的饱满与金黄,以及“禾秆城”(稻草垛)褪去金黄的灰褐色与斑白色——这是我对乡土田野色彩的记忆和认知,还有一种食为先的生存宿命。后来,我看到列维坦的《秋收》和米勒的《拾穗者》等油画作品,无论作品的主题还是色调,都激活着我远去的记忆。

  稻子那阳光镀亮的色泽,那饱满而成熟的色调,又仿佛让我穿越回了遥远的童年,童年的歌谣复苏起来,少年时代的时光显影起来——

  瘌痢头,光油油;
  糯米饭,蒸芋头。
  芋头蒸不烂,赶你去讨饭;
  ……
  手捧苞芦(玉米)粿,
  脚烘石炭火,
  神仙皇帝不如我。
  ……

  往往,诸如此类的童谣都是以我家乡婺源的方言为版本的,今天,已是乡村远去的拮据生活的写照,哼唱起来犹如古调。

  民以食为天。米,是稻的化身,是民间的福祉,是大地万物的象征。如今,婺源乡村开镰庆丰收,民间有着自己的激情和独特的方式。比如做新米粿、蒸汽糕、舞稻草龙,还有迎桂花灯、瓜果灯,人们总是用内心真挚朴实的情感,表达庆祝丰收的喜悦。

  “人生土是根,命存地为本。”婺源民间对土地与稻子的信仰,既是生活的烟火,又是心灵的路径,可以让人的心灵通往更远更辽阔的地方……这也是我对婺源民间文化遗存一直保持浓厚兴趣的根本原因。诸如婺源农俗中,正月初二贴联牵牛饮水祝愿耕牛平安的“开牛栏门”,正月初七开始祈愿驱邪攘灾五谷丰登的迎“社公”,秧田发青之际请土地菩萨、祈愿丰收的“安苗”,以及农历六月“卯日”敬祖先与五谷神的“吃新”,所有这些,应是我的父老乡亲对乡土中国五千年农耕文明的一种传承,也是我一直在视线内追根溯源、进入田野调查的主题。

  我欣喜地看到,在家乡婺源的大鄣山、赋春、镇头、中云、江湾一带,近几年有村民种植有机稻尝到甜头,开始走规模化有机化的路子。他们不仅种田能够享受国家政策性补助,购置农机也有补贴。在那层层叠起的翻滚的稻浪中,禾镰的欢吟已经平息了,取而代之的是小型的收割机。场面虽然没有北方麦收那样壮观,但却成为山村田野一道新的风景。

  又是一年秋收开镰时。秋风中,还有几分燥热,夹杂着草木与稻谷混合的气息。像犁耙耖里储满了耕作记忆一样,母亲每一把禾镰的齿痕里,都是开镰收割鲜活的显影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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